“喜欢你。”
在只有两人的空间,有人对我如此说道。
泛黄的故事停在副角如何拼命奔跑也再没有赶上日落和错过的海岸线。
想要知道故事的后续,然而再也翻不开新的一章。
“喜欢……绯…”
文字的形态崩溃,单独列出来再也简单不过的文字,在经过重新排列组合过后,却变得陌生起来。
随着火光摇曳的文字开始模糊起来,我感觉眼前像是被蒙上了一层白布。
木楞的从书中移开视线,眼前——恍惚可见绰约美好的影子。
那影子有着娇小的轮廓,亭亭玉立,坐在椅子上够不到地的细长小腿在空中摆动着。
“哈啊…”
回过神来,眼眶不自觉地泛红。
她是——千早。
时至今日,再见到千早,心中被掩藏的情感却再也收不回。
明明那么悲伤,明明错过了那么多,明明在无数个夜晚在内心嘶吼呼喊过对方的名字。
(呐,千早,听我说——)
好多想说的话,对那天开始的日常,曾经天真的日子。
会直至永恒的事情无半点怀疑。
正因如此,我才失去了很多。
比如把肩膀勒出痕迹的巨大双肩包,在地下闪耀的星辰,为某人说出的谎言。
比如生硬难嚼的干面包,黎明划破夜晚的破空声,以及泛红的脸颊。
忽略了只有在当时能够触及的事物,失去所有。
忍不住蜷起清瘦的身体,仿佛这样就能给予我久违的的安全感。
(队长,艾琳小姐,石潭先生,夏树……还有蔷薇……)
熟悉的名字从心头一个个冒出,后悔与自责仿佛泥潭一样使绯袴愈陷愈深。
“绯袴,迷茫的时候就要执行正义。”
“你现在就是雅典娜的一员了!”
“重要的是山川,河流,星空以及——你。”
“绯,要和我比谁活的更久吗?”
最后,被手指碾碎的蔷薇愈来愈远,只留下地面被拖拽出鲜红的印记。
“不要忘记我。”
眼前的光全都消失殆尽,在电视雪花一般的世界中,只剩下空洞的言语和呜咽还在回荡。
……
“噗,噗,噗……”
是裸足踩过地板的声音。
被火炉映射得巨大的影子轻轻地将绯袴包围,被泪水打湿的视线接受着明暗的变化,眼前闪烁的光影仿佛置身星空,享受着平静与浩瀚。
“绯,你还有我呢,我永远也不会离开你的,不是吗?”
微弱的电流窜走于绯袴的身体。
绯袴耳垂有被指尖掠过的细腻的触感,紧接着温润的掌心温柔的覆盖在脸颊,将绯袴懊悔而埋到胸口的脸庞轻轻捧起……
“绯袴…为什么要哭?”
绯袴眼中倒映出千早的模样。
(美艳不可方物……)
如银丝般蓬松的短发散发着诱人光泽,像冬天的雪一般静谧而清冷。
雪白的眼婕下,同样荡漾着泪光的瞳孔中倒映出少年泣不成声的模样——脆弱得好似寒风中的薪火,大风和雨雪随时都能熄灭。
千早努力扮演着大姐姐模样想要给绯袴依靠,吹弹可破的雪白肌肤上泛着一缕潮红,不知所措的接受着绯袴莫名的悲伤。
但是真相早已被泪水掩去它原本的模样。
被轻轻托起的少年却只是木讷的重复我的问题。
“我?为什么要…哭?”
“绯?你的眼睛?”
千早眼中,绯袴眼泪还在不断往下淌,明明蓝粉色的瞳孔一只却变成了神秘的紫,之前透露出的悲伤和绝望仿佛尽数都被覆盖过去,晦明变幻下,仿佛有星河在其中流淌。
像是有瑕疵的商品被回炉重造了一般,绯袴完全一副没有之前记忆的样子。
(难道有关我的记忆也…)
“千早?我是睡着了吗,我好像做了一个梦。”
明明还记得自己的存在,却像是另一个时间点的绯把记忆重新覆盖在我面前的绯一样,之前的相处都变得没有了意义,因为我好像能感觉到,这是更早之前的绯。
好难过,好寂寞,却没有倾诉的对象。
在我面前的绯也是一直抱着这样的感情吗?
千早缓缓将捧着绯袴脸的手收回,默默地看着眼前正在疑惑自己为什么会落泪的绯。
双手紧紧攥在胸前,有好多想要问,想要向绯袴分担——
可想到绯袴之前寂寞痛苦的模样——退缩了,因为害怕绯袴再次回想起那痛苦的过往。
在这里的不应该是追根溯源的过问。
想要有一天绯袴能主动对她敞开心扉,但是现在的话还不行。
为了能有一天能与绯袴并肩站在一起,千早选择了把这份光景埋进心底。
千早看着面前正在擦拭眼泪的少年,往前伸出了手……
“喜欢你,绯袴……”
……
我好像做了一个梦,梦里一切都随着醒来的那一刻烟消云散,记忆也是,可心中却仍然残留着那挥之不去的悲伤。
想要去回忆,想要抓住什么,但伸出的手却停在了空处。
明明什么都没抓住,可却被轻轻捧了起来。
感受着掌心被温柔覆盖的触感,绯袴将视线聚焦到了眼前的存在。
她是——千早。
我微微眯起双眼——令人害羞的白色衬衫以及从袖口和领间伸展而出的光滑臂颈,雪白的长发以及微微染红的脸颊,以及倒影在那白皙瞳孔中静静旋转的无垠银河。
“绯袴,听见了吗?我…喜欢你哦…”
如石子坠入平静的水面,言语的意义渗入了迟钝的大脑。
——也就是说,千早,对我怀有恋爱之情?
这是我所期待的的场景!?
是现实?还是梦?
没等我继续反应,一鼓作气般,千早继续开口道:
“实际上,还没有完全整理好自己的心情…但是……”
见我久久没有回应,不想表现出自己心里的不安一般,千早紧紧抿住樱桃色的嘴唇,眼眶发热的眼睛无所适从的窥探着这边继续开口道:
“还是第一次像这样想着某个人的事……”
“交往了该怎么办,会不会被讨厌,这样做真的好吗…像这样,好好考虑了一下……”
千早用力握紧了抓住绯袴的手,颤声道:
“但是…已经无法忍耐!”
抑制不住的情绪满溢而出,身体微微前倾,想要传递出这份感情千早下意识牢牢地把绯袴的手固定在胸前。
怯懦,不安,胆小,幼稚以及对心上人满溢的思幕之情,望着眼前涨红了脸的女孩——我能做的就只是愣愣的睁大了双眼。
分明是自己的事,却没有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实感。
“可以抓紧我,相信我吗,绯袴?”
细长湿润的眼婕以及发颤的嘴唇,绯袴眼中倒映出的是未曾见过的光景。
所以——
“所以,请和我交往吧!”
在只有二人的世界,用清晰明朗的声音,有人对我如此说到。
——在某个地方,喜欢的人向同样喜欢对方的人告白然后交往成为恋人的故事,这种事被称作童话。
这到底是故事中发生的事,还是我身边发生的事?
——我没有考虑过。
所以当童话成为现实的时候,我——
“…唔,嗯?…诶!”
声音在颤抖,尽管外面还下着雪,后背却已经被渗出的汗珠给浸透了。
是的,伴随千早一系列的大胆发言,我已经连迷茫的余裕都没有了。
可我知道,这不是什么可以糊弄过去的事。
当梦与现实落差急速接近,发生碰撞最后重叠在一起,我将多余的情绪付诸脑后,眼里尽是脸颊涨得绯红的千早模样。
第一次遇见在旧塾藏在神大人身后害羞的千早,第一次遇见在书舍不合群的千早,第一次遇见在武道场执着不服输的千早,第一次遇见笑着拉着我的手说“要一直在一起”的千早……
第一次…第一次……
至今也不能忘记那个赤裸着双脚冻红着脸在河边寻找珍珠的少女,那刻入灵魂的光景。
过往像幻灯片一样在脑海播放,最后我开口道:
“那,那个…很高兴你这么说,我,我很开心!”
带着略显笨拙的话语,我紧紧攥着看过无数遍小说封面的扉页,视线努力纠缠上对方眼中的无垠银河。
“我,我才是,我也喜欢千早很久了!往后请多关照!”
对于打结的舌头,我自己都感到可笑。音调和音色完全失准,吐露的真心也磕磕碰碰。
“嗯…诶!这样啊…绯袴也喜欢我…笨蛋…请多多指教…”
但是,被突如其来的感情捏着鼻子走的似乎不止我一个。
面前站着的千早漏出奇怪的声音,耳边隐约传来开水烧开的汽笛。
望着眼前涨红了脸摇摇欲坠的娇小女孩,打着转的泪水在千早瞳孔中灿灿生辉,那一定是幸福的泪水吧。
心中的浪涛逐渐趋于平静,兀自觉得像这样一直注视下去的话就会变得安心下来。
再一次感受到了千早的温柔。
(我得振作起来!)
给自己稍微打了个气,努力做出温柔开朗的表情:
“千早。”
轻轻抽走被少女紧紧埋在胸口的手腕,手心传来温润的触感,令人回味。
千早像个做错事的小孩慌张的望向我,可看到我脸庞的那一刹明显愣了一下,然后有云气仿佛在头顶升起。
“笨蛋,过来。”
我没有放过千早失神的机会,带着坏笑环腰搂过摇摇欲坠的千早,少女显然也没有料到事情的发展,顺势就跨坐到了我的腿上。
千早用手隔在我胸口,象征地抵抗了一下,然后马上全身贴了上来,最后双手颤颤巍巍地环上我的脖子。
“嗯?千早…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不…没有不舒服…”
这次千早把整张脸埋入我的肩膀。
壁炉的火烧得正旺,不断发出蓝紫色的光。
我紧了紧环在千早腰上的左手,右手轻轻抚上她的后脑勺,好像抱住一直巨大的猫咪,身心都变得愉悦放松起来。
(我能听到千早的心跳…)
千早也感受到了吧,我们都在彼此身上寻求那封存的余温。
躺在地上的故事书感受着跳动的火焰,“哗啦哗啦”的翻动着扉页。
安抚着受惊的猫咪,我坏心眼的重复着名为捉弄的游戏。
“千早…难道反悔了?”
“!才不是!绯袴才是不准反悔哦!”
大猫千早瓮声瓮气的声音从肩膀传来,耳朵一阵酥软。
“我不会放手,你也别放手。”
“……笨蛋。”
我们持续着傻瓜似的对话。
“千早,让我看看你。”
我呼唤着千早的名字,左手扶起千早的脑袋。
“唔?不行…现在不行……”
“?”
怀里的千早更用力的吧脸埋进我的肩膀。
马上就受到刚交往女友的反抗,老实说有点失落。
“大概,现在的表情很奇怪……”
“表情很奇怪?”
“怎么说…啊~已经非常厉害了,大概…我是说我现在也是很奇怪的表情。”
千早环过我的脖颈的手紧紧拽着我的衣服,衣服上被拽出一道道褶子的同时,我也反应过来了。
“噗哈哈哈哈”
“为什么要笑!”
“不是…啊哈哈…总觉得很奇怪。”
“!”
怀里的小动物开始抵抗起来,一番窜动过后,最终也没有离开我的束缚。
她维持着靠着我肩膀的姿势,侧起脑袋露出一只眼睛向我投来赌气的视线。
“是脸吗?”
“当然不是说你的脸,现在千早的脸也很可爱哦。”
咄咄逼人的千早实在可爱的让人受不了。
现在这孩子的脑袋里,恐怕已经被自己成为某个人的“女友”这一事实暴力又甜蜜的浸透了吧。
多希望时间就在这里停格下来,然而心中这份鼓动是不会停止的吧。
我们维持着这样的姿势,有什么破碎的声音回荡在耳边,暧昧的灯火明灭间仿佛被连续按下的快门,记叙着此刻的光景。
有什么在离我远去,但只要千早在我身边,一切好似都无所谓。
眼中只剩下了单纯的黑与白,揉入异常的杂音,眼睛与耳朵快要黏在一起互相利用着,仿佛进入了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哼……那样…就好…”
仿佛错觉一般,从光怪陆离的世界又回到了现实。
声音小的不像是千早,壁炉的火光把她的脸照的通红。
然后,她像是顾虑着什么似的说道:
“呐,绯袴…我有点害怕……”
“我在呢,害怕的话就给我说可以吗?”
“绯总是很聪明,是绯的话什么都做得到,所以绯会把什么都抗在自己身上,一个人默默难受的绯…我很担心……”
“啊啊,这样啊…”
“所以…来交换吧,用特殊的仪式来和我约定从今往后都不会丢下我!”
在芬布尔的男女如果确立了恋爱关系的话,双方会收集冬花把它编织成花冠送给自己珍爱的人来祈求凛冬神明的祝福。
千早向我索求的契约是到目前为止的相处时光,作为从那个状态确实向前迈进的证明。
“你在想冰之冠叭?”
“咕!?”
没想到被千早一口猜中了。
果然女人会在奇怪的地方直觉很准……
“唔——虽然那个也很想要,但我现在想要用特别的方式与绯达成约定呢……”
“那么,究竟要什么东西才……”
千早并没有马上回答我,凭借着背对壁炉背光让我看不清她的脸,摇曳的火光使她的身影看起来那么梦幻,似乎带动我的认知也开始模糊起来,房间被沉默填满。
壁炉中被火焰炙烧的潮湿木材发出“嗤嗤”声响,在寂静的空间被无限放大。
最后,将童话从现实中剥离,只留下些许不切实际的妄想---
---在经过数十秒的沉默过后,菲终于抬起头与我四目相对,用快要消失不见的声音说道:“想接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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